“我现在申请加入凛阴大学学生会，能批准我加入吗？赵主席。”
次日，地点位于校图书馆的顶层。
还是昨天来的那间办公室。来的也还是昨天那些人。当我进门来到这里的时候，端木雪已经在办公室里面坐着了。
要说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那理由只有一个。
就如我刚才说的那样。今天之所以会来这里，是为了加入这个该死的学生会。
“林川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见我突然开门进来，端木雪一脸的吃惊。想必她完全没有料到我居然会来到这里主动申请加入凛阴大学的学生会吧。
这座奇奇怪怪的学生会，说实话，我原本并没有要加入其中的意愿。
“哦豁？你真的想好了吗？这座学生会可不是玩玩这么简单。在未来的四年……哦不，至少在老娘毕业之前的这三年里面，你们的使命可是随老娘一起打下这座凛阴市。你真的……为这可能到来的一切做好了觉悟吗？”
“呵……”
觉悟这种东西，当然是做好了才来的。
就为了这事，我昨晚可是一宿都没怎么睡好来着。
只是为了思考自己的抉择，掂量自己的抉择，以及选择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我需要什么？对我来说，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并不能够得出答案。
所以，我所思考的是另一个问题。
我……该做什么？
“别误会了，我之所以来参加这所学校的学生会并不是抱着一腔热血来成为你的部下。之所以会来到这个莫名其妙一看就让人觉得非常麻烦的地方，只不过是不希望让那边那个没脑子的冒失眼镜女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是的。
这是我想了一晚上之后所得出的答案。
“你……你说为了什么？”
端木雪好像没听清楚的样子，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
“因为不放心你，所以我要来照顾你这个冒失鬼！我还不清楚你么？要是放着不管，鬼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着，我伸出手，指了指我鼻梁上那道斜向的刀疤。
“如果不是当初因为运气好，我可就因为你一时的冒失而命丧黄泉了。把你这种冒失鬼一个人丢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学生会，那未免也太糟糕了。”
“才、才不要你来管呢！”端木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直直瞪着我。然而瞪了一会儿以后，又把脸给别开。“这事是我自己决定的……我可没有要你来陪我一起。再说了，我很讨厌你你这个人。如果你不跟在我身边的话，我反而会比较开心一些。”
这个人的性格可真是糟透了。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这里的？居然对我是这个态度，着实让我有些火大。
“啊？是么？我说你别误会了！我可不是为了你才来参加这个奇奇怪怪的学生会！我只是为了我自己！放假的时候，怎么也得回家去吧！别忘了我跟你还有那该死的婚约在身，我可不想在你出了什么事以后大过年地回家去被人责备！所以我现在要明明白白地跟你说清楚，你如今所做的决定就是在给我添麻烦！这笔账我可是记下了！”
“也就是说，你们俩以前的账都一笔勾销？”赵舒语突然插话道。
“你别岔开话题！”
总而言之……
“我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有许多原因的。所以，别觉得我只是为了你才委身来这里的！即便如此，你给我添麻烦也是事实。希望你也给我好好记着。以上就是我加入学生会的理由。赵主席，你怎么说？”
噼里啪啦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完，便觉得口舌有些干干的。有点想喝水。
“这个嘛……只要你有意愿加入咱们学生会，老娘这边当然OK。”
说着，赵舒语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再从桌子的笔筒里抽出一支水性笔，一同递给了我。
“写下这份申请书吧，然后还有贴一张一寸的红底照片上去。现在没带的话，下周前交给老娘就行了。”
从赵舒语那里接过表格和笔，我坐到了端木雪的对面，开始填了起来。
写到一半，端木雪突然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我的边上。她把头伸过来，凑着我的耳朵问我：
“你……不是不喜欢这里么？”
“理由我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吧。”
“但是……如果你执着于婚约的话……那也可以……”
我知道她想说些什么。
她想说的，大概是跟我讨论解除婚约的事情吧。
“家里面那群家伙的臭脸色……你也不想看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因为这样而委屈你……我总觉得过意不去。”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需要觉得过意不去。你要是会觉得过于不去，早就该过意不去了。迄今为止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说是这么说，不过这一回事关重大，所以我就好好记住了。”
事情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既然她这个疯子想要去干的话，那我也不得不随她一同前往。
真的是……当年的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同意这桩亲事并签字的？看人看走眼的代价有多严重，恐怕没有谁会比我更清楚了。
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
正因如此，我才会在这里。
花了一会儿时间后，我将申请表全部填好。打开钱包，从里面取出了随时备着用的一寸照，把两样东西都交给了赵舒语。
“这样就可以了吧。”
赵舒语拿起表格，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嗯。可以了。”
她从一旁拿过胶水，将一寸照给贴上申请表后，将申请表放入到了抽屉中。
“恭喜你，林川云。今后你就是这凛阴大学学生会的预备成员了，为此感到欢呼雀跃，并将其作为你青春的荣耀吧！还有端木雪也是，为你所追求的憧憬而献上一切吧！”
“噢！”
也就她会一脸开心地应声了。
至少……我可不会将其作为青春的荣耀。
我会把它当作是我青春的耻辱。因为畏惧，我最终还是破戒了。
我从“观测者”成为了“参与者”。
“我”已经不再是“我”。
从这一刻开始，原本的林川云就已经被装入了坟墓。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披着同样外皮的其他别的什么生物。
有句话说，就算是死也得死得明明白白。所以我还是决定问一问赵舒语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赵主席，我们的事情，你都调查到什么程度了？是通过什么手段调查的？我愿闻其详。”
这，便是促使我来加入这个破学生会的另一个原因。
“给老娘一个告诉你真相的理由。”
“既然凛阴大学学生会如你所言是黑社会组织，那你一定不希望我们学生会的情报未来被他人以同样的方式获取吧。”
呵，东北人都是黑社会？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玩笑。
大概没有谁比我现在的心情要更为复杂了吧。
“有道理。既然如此，就由老娘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吧。”
是的。
我想要知道。
就在昨天我和端木雪离开图书馆的时候，赵舒语她悄悄跟在我的后面并跟我聊了一会儿。在最后的最后，她是这样对我说的。
——“早从我拿到名单的时候开始，我就盯上你们俩了。今天被你撞倒这事，其实是我故意的。不然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能够以如此奇妙的姿势品尝到女性胸部的触感呢？”
她到底知道了多少……我很好奇。
“端木雪，你出去一下。老娘跟他有点悄悄话要说。”
悄悄话？
为什么不让端木雪知道这件事情呢？
碍于赵舒语是学生会主席，端木雪还是乖乖听令，离开了这间主席的办公室。待房门关上，里面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可以开始说了吧。”
“嗯。”她点了点头。“关于这件事情，其实是因为那天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老娘听你说了什么‘雨哥’之类的以后，端木雪她就很生气的样子。所以得出结论——你们俩的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乎……”
“因为觉得我们自己心里头有鬼，于是乎你就信口编了个事实，从而误导了我对你的判断，从而达成欺诈的效果对吧？”
听了前半句，我已经明白后半句是什么了。
这可真是个丢人的事实。
事到如今才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晚了。
不过，仅仅只是因为受这个威胁而加入学生会，并不至于决定现在这个情况。我之所以会决定加入，其实更多的还是出于担心端木雪的安危。
“正是如此。不过，关于你撞倒老娘这件事，其实真的只是偶然而已。老娘可没有闲情侯在食堂边上碰瓷呢。”
“那不惜骗我也想把我骗进学生会来的理由呢？这应该不是一时兴起吧。”
这是我无法理解的另一个事实。
再怎么说，赵舒语她也是一届学生会主席。她应该很清楚自身信用的价值。做这种事情只会降低她在学生会中的信用，对她本人来说绝无好处。那么，究竟是什么值得她不惜如此风险也要用谎言误导我产生加入学生会的念头呢？
“你可真是好奇心旺盛啊，林川云同志。看来今天，老娘要是不把事情一五一十给你交代了，你怕是要在老娘的办公室里头赖着不走了。”
“正有此意。”
贼船都已经上了，那我就必须得上得明明白白的。
“来，你过来。靠近一点。”
她向我招了招手。于是我走到她的身边。
她从黑色的老板椅上起身，抬起手，突然就把手掌抚在了我的面庞上，吓得我赶紧就往后退了一步。
“你想干嘛？”
“如你所见，这是在爱抚你。”
爱抚？啥玩意儿？
“这跟你要我进入学生会的理由有什么关系？”
“关系？关系可大了。为什么老娘如此希望你进入老娘的学生会呢？除了一见钟情以外，不会有别的理由了吧。”
“等、等……什、什么？！”
这个玩笑实在是太过分了。
简直比骗我进学生会这件事情还要过分。
不……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简直比把端木雪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安排成我的未婚夫妻这件事情还要过分！
我现在……有点生气。但是气还没泄出来，却又被堵了回去。
她那原本如流氓一般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温和了起来。威严与霸气此时此刻在她的身上荡然无存。
那眼神，不是在骗人的。
她……没有开我的玩笑。
这家伙……是认真的。
“林川云，做我的男人吧。然后和我一起称霸这座凛阴市，在我毕业之前，让我们一同站到这座黑帮之城的顶点。”
◆
关于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直到许久之后我才意识到那个事实。
有句话说，天才与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隔。那我眼前的这位赵舒语究竟是天才还是疯子呢？
不。
她哪一样也不是。
但却又两样都是。
用我的话来说，用“疯狂的天才”这个词来形容她，或许最为恰当了。
赵舒语她……就是如此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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